黄少天练完剑临近申时末梢,春夏交逢的晴天,天空被云块擦拭得靛蓝,空气里带季节味道的水气若隐若现。风静云停,他擦了把汗,背着剑三两步跨进大殿,一眼便瞥到平躺在地上打盹的喻文州。
蓝雨寺庙门向西北,院中一株百年菩提枝繁叶茂,左角一汪清浅的鱼池,正值春末,墙角的连翘都拔了芽,金黄的花朵在水面铺满。一入晴日午后,阳光便如同池中溢出的水波,悄然漫进大殿,浸润入青黑的地砖之间。
黄少天练了这么几年武,身形愈发轻盈,走路都不带个动静。午饭时尤甚,郑轩几番被他无防备地抢走吃食,恼得捶胸顿足;而此刻他摒气凝息,魂飘似地靠近喻文州,正欲欠身,便瞧见自己一大片阴影投在喻文州脸上,躺在地上的人勾起嘴角——黄少天立刻知道他醒了。
偷袭不成功,他有些挫败地撇撇嘴,却没有取消计划,伏下身贴近喻文州的唇,像被什么牵住似的,亲昵地吻他。
左掌下的地板被阳光熨得温热,右掌落在阴影之下,一片冰凉。两下反差如阴阳生死二界,喻文州躺在他身下,舌尖触着他的魂魄,唇齿一路下滑,落在黄少天的喉颈之中。
黄少天背上的剑“嘡啷”滚落地面,惊飞庙口一群麻雀。他浑噩睁开眼,喻文州指尖攒着他的发梢,如同深渊般凝视着他。
自方士镜下山,喻文州接管蓝雨之后,庙中规模扩大不少,近所连绵几座山上的香火皆为蓝雨所有,新和尚们都在后修的新殿里修行,郑轩他们平时负责下去管教,老庙反而比之前冷清许多,常常只剩他俩,练练剑、打打盹、敲敲钟。
黄少天七荤八素地被喻文州换了位置,终于身挨身面贴面。这几年他剑术肉眼可见地精进,体格也越见结实。而喻文州平日懒懒散散的,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总能轻松地把黄少天轻拿轻放,毫不费力。
亦或是在这档子事上,他比黄少天的脸皮更厚些。他们从小一同长大,亲昵都理直气壮,后来糊里糊涂混成这种关系,喻文州的手段黄少天基本上也只在偶尔从别人枕头底下摸出来的上见过,他却天生如同在这方面十分开窍,融会贯通,黄少天比不过,只得甘拜下风。
光线又拉长了些许,投在黄少天的背上。练功服轻薄透风,喻文州的手指爬进去,摸到黄少天略带汗湿的肌肉,指尖微凉,激得他柔软而敏感地收紧。
黄少天压在他胸口,有一下没一下地讨着吻,嘴里哼哼:“半晌不看着你,又偷懒啦。”
喻文州半眯的眼型格外细长:“只是冥想——现在才叫偷懒。”
他指尖已经爬过黄少天的肩胛骨,沿着腰胁滑到胸口,有一下没一下地撩拨着乳首。
黄少天的脸一点点红起来——不是练剑后未消的精力,而是更深层的,从身体内部被撩拨而起的欲情。他啃着喻文州的唇,指尖插入发际,小动物似地轻轻蹭动。
喻文州小时候留过很长一段头发,像个瓷白素净的玩偶。后来方世镜给他剃了头,再长出来也就这样半长不短着了。反倒是黄少天一直蓄着,发尾见长,在脑后束了细细一缕。
此时落在喻文州的脸上,伴随着动作,如同羽毛轻柔瘙痒。
天昏地暗指尖,黄少天被翻了个身,落在地板上。那里已经被喻文州煨得温热,头堪堪顶着蒲团。黄少天睁开眼睛,他的练功服已经衣襟散落,小麦色肌肤赤裸。而喻文州的法袍里三层外三层,衣带繁复扯得他指尖发痛。他们正上方是菩萨金身塑像,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宝相庄严。黄少天闭着眼仰头笑出来:“你倒是不怕菩萨责罚——堂堂法庙主持,光天化日,骄奢淫逸,罪过罪过……”
喻文州正褪他的裤子到一半,闻言轻笑:“客气客气,菩萨渡众生去极乐之地。彼岸极乐,此处亦为极乐,菩萨见惯人间百态,我既不追究你酒肉穿肠过,菩萨又怎会责我早等极乐。”
他话说得一本正经,面容温润,手指却意有所指地揩了一把黄少天穴口。黄少天最受不得他这般道貌岸然的模样,抬腿作势要踹,被喻文州抓住脚踝扯到腰侧。
青衣袈裟散开,他们被揽入其中,菩萨什么也看不见。
黄昏的光被拉至最长,浮光掠影地晃过黄少天的眼底,连翘枝上又一朵花颤落,跌入水面,惊起一片涟漪。
黄少天喜欢与他接吻,喻文州晓得,缠绵细长的深吻,能让黄少天很快就硬起来。
如同现在,唇齿间水声撩动,黄少天鼻息里带着深重的湿气,偶尔轻哼几下。涎水似有黏力,粘得他们怎么也分不开。
喻文州熟悉他身上每一处敏感点——黄少天在他的面前破绽极多,连碰肩膀都能惊扰了神灵。大约是这波光粼粼的午后太慵懒,对方的性器很快就硬起来,在喻文州亵裤上磨蹭。
喻文州握住它,轻轻撸动。黄少天腰身一颤,仰过头喘息出声,腿几乎夹不住他,下身却不由自主地往喻文州手心挺去。
主持的掌心温热,很快就擦起了火。顶端冒出一点清液,喻文州用食指刮下,抹在他身后。
毕竟是突如其来的情欲,没什么准备。喻文州的指尖未能送进一节,就动弹不得了。
他支起胳膊,情动之中的黄少天眉眼水汽泛红,呼吸好似连着喻文州的胸口。他吻了吻他的脸颊,把手指递过去:“乖,张嘴。”
这家伙衣衫不整地伏在自己身上,动情后平日清明的声线里掺了些许沙哑的涩意,磨得耳根酸软。早几年黄少天毫无抵抗力,最近总算学会反击,警惕地反瞪回去:“干嘛?”
“没有东西准备。”喻文州客客气气地说,“麻烦你舔一下。”
靠。黄少天要不是被他揉得浑身酸软,定要掀开袈裟让佛祖瞧瞧这厚颜无耻之人。
“不干。”他张嘴咬了喻文州一口,“你自己想办法。”
“我的办法只有三个。”喻文州也不恼,缓缓地摸着黄少天,“一,你舔湿我;二,我舔湿你;三,”他松开黄少天,“不做了。”
箭都上弦了,怎么好说不做就不做?黄少天纠结着脑补了一下喻文州舔他的场景,感觉浑身都烧起来。
“怎么样?”喻文州摩挲着他的下巴,被黄少天又低头咬了一口——这次没松开,缓缓含入口中。
黄少天人前一向跳脱潇洒,唯有少数在他面前如此乖巧温驯,像被顺了毛的狮子,服帖而亲密。喻文州看他仔细含着自己指尖的样子也不好受,低低说了句“好了”便抽出手指,重新探进黄少天的身体。
武者身段柔软,喻文州轻车熟路,漫长的前戏令黄少天自己也深陷泥沼,后穴湿润润的,很容易给他摸到了点。
黄少天呜咽一声,脸埋进喻文州的袖袍当中,呼吸着上面幽幽的白檀香。下身酸胀无处着落,喻文州又探入一指,在那处四周按压,酸软的筋肉连着前面的性器,清液汩汩冒出。
这种温柔的酷刑不知持续了多久,直到黄少天觉得自己快忍不住,扯出喻文州的手:“好、好了,你……”
他话未说完,喻文州性器抵着穴口,寸寸地侵进,插到最深处。
黄少天哀叫一声,不知是疼得还是爽的。喻文州抱紧他,坚持把性器全送了进去,才停下。
他明确清楚黄少天的极限在哪里,穴口紧紧咬着喻文州,好似不堪承受,却柔韧地接纳了他的全部。
喻文州摸摸他的脸,热得发烫。他退开一些,又缓慢地插入,反复几次,黄少天下面终于松动了些许,上面也是——口齿咬不住,漏出呻吟。
便反复挺入,撞击一下比一下深。黄少天弓起腰身,腿紧紧夹着喻文州,头顶难耐地蹭动,拉过喻文州,汲取呼吸般地深吻。
阳光越见轻薄,像逐渐燃烧殆尽的火光,颜色渐深渐暗,在他们四周模糊了一片。空旷无人的大殿里,只有他们紧紧纠缠。
黄少天没多会儿就有些坚持不住了,探手下去想握住自己,被喻文州半途截获,压在耳侧:“乖,别乱动。”
这招对于黄少天总是生效,他被掣肘得动弹不得,身下被硬器反复搅动,每一下都撞在敏感点上,到后来呼气都带出了微弱的哭音。一直攀爬不登顶的情欲和酸重酥麻的下半身令他无所适从,只好咬着喻文州肩膀泄愤。
而喻文州却好像一点也不肯放过他似地,低头衔住他的喉结,舌尖压上。
袈裟盖在黄少天脸上,仿佛窒息般错觉,他被喻文州如捕获般咬着喉咙,撞散开最后一丝力气,腰身塌下去。喻文州把他捞起,迎向自己。最后几下刺激直窜头顶,黄少天喘不过气,抽搐着射出来,性器被喻文州握在手里,精液从他指尖挤落。
那种快感如同抽丝拔筋般难以承受,黄少天陷入柔软的流沙之中,耳边喻文州对他说了些什么,那折磨人的东西终于抽离了他的身体,抵着穴口弄湿了他的下腹。
这倒真如同小死一回,青色的屏障外露着一节修长的小臂,半天才如同重千斤般抬起,掀开袈裟:“……什么时辰了?”
喻文州还抱着他,并没有管那些凡尘的污物沾染了法器:“酉时,该准备击鼓了。”
“不想动。”黄少天闭着眼钻进喻文州怀里,“不去。”
他还未缓过神——喻文州心知肚明,未去勉强,只是拉拢了衣袖,侧身躺下,同黄少天拥在一处。
最后一年走前,方世镜遵循寺庙的仪式,替喻文州剃了度,袈裟上身。
“仪式不过是仪式。”他将法器递入喻文州手中,“只是赋予你责任与权力——今后,也再不会有人能用任何形式束缚住你。”
喻文州抬起头,师叔的脸上落着一缕光。他看着窗外,窗外是等候得不耐烦的黄少天,不知从哪里捡了支木剑,在地上画着小鸡。
那是黄少天第一次握剑,仿佛预示着某种不可预料的未来。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