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少天觉得自己睡了起码有48小时。
他们自从进入禁区六就几乎没合过眼,到补给站后和幻影斗智斗勇,喻文州的精神加载虽然能确保不伤害到他,但并不能安抚精神透支带来的巨大困倦。
他模糊地记得自己差不多是在确认那东西被斩断之后就意识模糊了,交代喻文州收拾战场之后就倒进床里——打架的地点在他房间,算是唯一一个值得安慰的地方,如果在大堂,他未必有那个精神再顺着楼梯爬回来。
中途他醒过几次,其中有两次是喻文州轻手轻脚走进来看他。黄少天还没睡足,懒得理他,脑袋在枕头里滚过一圈,脸扎进被褥深处。
最终吵醒他的是从二楼窗户里漏进来的光。杀那个幻影的时候他连窗帘一起劈掉了——反正禁区六不见天日,有它没它区别不大。于是上午的阳光透过毫无遮挡的窗,直接落在了黄少天的脸上,带着温度调亮了意识里的分辨率。
嗯,等一下,阳光?!
他一跃而起跳到窗边,外面世界持续了长久的黑暗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分解和崩塌。
补给站终于露出了被啃噬斑驳的外墙,以这里为轴心,黑雾如同滴入异物的水面,向四周退散开。如今已经吐出一大片荒原。那些半空中来不及分离的雾摔向地面,丝丝缕缕,犹如支撑天空的黑色丛林,逐渐被日照消亡,露出原本灰蓝色的穹顶。阳光就是从那些黑色垂柱间露出边角,明亮而斑驳地贯通而入。
还算不上完全晴朗——黄少天眯了眯眼——但感觉好多了,几天不见天日的生活之后,居然在再见阳光的时候徒生出真实活着的感慨。
罪魁祸首被处理完毕,但看这个样子一时半会儿雾还无法完全散去,也有可能滋生出新的怪物——就视线所及的范围来看,地面上除了那些分辨不清的残骸遗骨之外,同时也遍布着可疑的足印。黄少天弯下腰,一只手撑在窗台上——他们的车就在楼前正下方,外漆同样惨不忍睹,而喻文州正在旁边用虚无之火做着最后清理。
他没有带面罩,看来是没事了。黄少天撇撇嘴,手里捏了个冰雨的小光球,精准地砸向喻文州的后脑勺。
这个行为有点像幼稚的青春期小男生,被喻文州背后突然冒出的黑色骨掌挡住,他接过光球,抬头看见挑着眉戳在窗口的黄少天。
“早。”喻文州笑着问他,“睡醒了?要不要吃点东西?”
“在那之前……”黄少天看着正要往屋里走的喻文州,“我有几句话想问你。”
喻文州停下脚步,笑容好像深了些:“少天想问什么?”
“让我想想从哪儿开始说起。”黄少天抱着胸靠在窗台上,他很少有这么居高临下和喻文州说话的情况,不过很显然他现在非常地理直气壮,“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决定进禁区六?”
喻文州不慌不忙地掸了掸身上的土:“这个我们昨天似乎讨论过了。”
“那我们就来讨论一下没讨论过的部分……你从一开始就知道禁区六怪物的实体。”黄少天笃定地说,“不然你不会最开始打算单干,你的判断它尚在你能应付的范畴之内。”
喻文州摇了摇头:“我并不清楚它的实体,只是大概有个猜测范围。你也知道李轩带来消息,这段时间七区边线被持续攻击,虽然暂时还无法越过那道铜墙,但禁区六那么大片的荒原,以它啃食扩散的速度,现在已经没有足够的食物可供摄入了,怪物也需要生存。”
“那你怎么知道,它会是一个精神体?”
“黑雾更像它的触手。”喻文州说,“没有辨别力和意识,只是进食。能维持这么大面积的形态,它除了胃口不小之外,还需要一个‘脑袋’来指挥。我想它既然表现出了攻击行为,那必然是会有一个核心来判断——也可能是长期的饥饿进化而成的,这里涉及到一个运气问题了。”
“我想试试看它是否进化出了狩猎的功能——这应该是它目前阶段最可能需要的力量。果不其然,它留了这里,而且是从一开始就留下了。”
“你是说,从我们进入禁区六开始,它就有意地把我们引导进这间屋子,好喂给它的‘大脑’?”
“可以这么说。”喻文州点了点头,“所以我并不担心能否找到它,只要它存在意识核心,我们就一定会被‘找到’这里。”
“原来如此。”黄少天摸摸下巴,“那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你知道我看见的它的幻影是什么。”
他没有用疑问句,而是确认地看着喻文州。
“少天是什么意思?”喻文州看着他反问。
“别装啦。”黄少天嗤笑,“你那么厉害能猜到它的行为模式和本体形态,不应该猜不到我作为感官发达的变异者会被影响。换个人来估计早就被吃了,你真正不想让我一起来的原因是这个吧。”
“你不是普通的感官变异者。”喻文州说。
“我当然不是。”黄少天自信满满地说,“虽然未必会被它迷惑,但接触的可能性也更高。我们进来第一时间你就开始找过那玩意了,可惜它作为一个非实体的怪物虽然容易被你抓到,同样容易逃脱。精神异能者和对方产生接触之后可以探知对方藏匿的弱点——这是针对其它类对手而言。但如果是同类型的呢?”
黄少天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你们会形成共调,互相被探知。这些都是在我去车库那段时间里发生的。我培训过的精神屏蔽居然毫无感觉地被它进入投射?那根本不是我脑海里的幻像,是它通过我的感官投射了你的精神幻影——这才是我被骗过去的原因。”
喻文州没有说话,黄少天伸了个懒腰:“现在我要去洗澡了,你可以慢慢想怎么回答我。”
从昨天——也许是前天——喻文州说这里有充足的水源之后,他到现在都没能洗上个热水澡,某种程度上也可以说是加班误人了,他推开浴室的门,几乎同时,有一只手从他背后按住了脖颈,黄少天转过头,喻文州温热的唇舌毫无预警地贴上来。
他踉跄退了几步,脚下不知道踹到什么发出咣当的声响,喻文州紧随不放,他们抱成一团跌跌撞撞,直到黄少天后背摔到墙上,他头向后仰试图躲开喻文州的攻击,但却不小心碰到淋浴的开关,冷水像瓢泼的雨一般瞬间把他们浇得湿透。
黄少天好容易从换气间挣脱出一丝生机,他睫毛上挂着水,眼睛却亮晶晶地看着喻文州:“你喜欢我?”
喻文州抬手摸了摸他湿漉漉的嘴唇:“刚才还讲最后一个问题,今天份额满了。”
黄少天笑起来:“我看着像在问你吗?”
他盯着喻文州的唇线,舔了舔嘴角。
黑雾还没有散尽,谁知道这个久别天日的房间里会不会有什么别的妖魔鬼怪在作祟——黄少天不想、也懒得管那么多了,他们再次亲到一起。冷水慢慢打湿体温,然而热源持续不断地从身体里涌上来。喻文州的唇齿滑到他的喉结上,黄少天吞咽了一下,完全硬起的下身在对方腰腿间难耐地蹭动。
喻文州好像低声笑了下,也可能是错觉。水声漫过,黄少天感到自己的皮带被扯开,乱七八糟的装备掉了一地。他也懒得管了,不肯认输地抬手去扯喻文州的衣领。
吸了水的衣物沉重地黏在身上,黄少天解了几下没解开,恼羞成怒地扯崩了喻文州两颗扣子,仍然没能把对方剥开。倒是喻文州不知道使了什么歪门邪道的技巧,已经把他裤子褪了一半,手指直接握上了他硬挺的胯间。
精神系异能者大概天生手指带电,不是之前那些片段意淫般的幻影,而是无比真实的肌肤相贴。黄少天爽得头脑空白,弓身抵在喻文州的肩膀上,咬住他的锁骨。
喻文州另一只手还在他后腰上轻轻摸着,摸得黄少天整个下半身都麻了,射精的瞬间如同过电般打了个冷颤,蹭着喻文州的耳边低声哼哼。喻文州捞起他贴着墙往下滑的身体,手从后腰滑进股间,按了按会阴示意他放松,一根手指探了进去。
“唔……!”黄少天蜷得更紧了,喻文州抬起他的一条腿折在胸前,把他身体打开。手又湿漉漉地继续摸他。
或许是心里缘故,那过程其实并没有特别难受。黄少天身上已经不剩下什么了,只有袖子纠结成一团铐住他的手臂,地上湿滑得一只脚站不住,他只好把手挂在喻文州肩膀上,四肢并用地贴紧了对方。
喻文州的手指被他绞得动弹不得,只好亲了亲黄少天的耳根让他放松,指尖在内壁上缓缓按揉——应该按对了地方,黄少天呜地软了半截,前面倒是又硬了。
“少天。”他抽出手指,扶着黄少天的腰,贴着他耳边轻轻地说,“让我进去。”
这是一句带有控制效果的蛊惑咒语,等黄少天回过神,喻文州已经推进一半,火烧热和饱涨的触觉把他搅和得一塌糊涂。而喻文州又贴过来亲他,直到把自己推到最深处。
忘了好像谁曾经说过,搭档的异能者们必然是有一部分完全契合的,否则他们活不过一次的任务。
黄少天一直对这句话嗤之以鼻,现在反而莫名地理解了其中的一部分。
喻文州和他在这个不知前路的世界一隅紧密相连,全然没有痛苦,只有被无限放大和拉长的欢愉,伴随着他抽出几寸又重重撞回体内的动作,跌撞起伏、载浮载沉。
快感是被堆积叠高却摇摇欲坠的悬崖,喻文州的每一次撞击都迫使他那个深渊靠近一步。另一只腿也几乎完全丧失了力量,腿根发颤地勉强维持着平衡。喻文州捏着膝窝捞起来,黄少天呜咽着把他勒紧,被迫把喻文州吞得更深,顶端汩汩冒出的清液被水打湿冲散,铃口翕张开合。
喻文州又抽插了好几下,直到黄少天已经难以为继,才伸出手,把他推向那个甜蜜罪恶的深渊。
他们在浴室里做了几次,最后从浴缸里辗转回到床上。黄少天被彻底打开,乖顺而松软地任由摆布。喻文州最后一次射在他的体内,窗外黑雾又退开一大片空间,看不见夕阳,但能看见天空中被染红的云,在倒挂的黑森林间缓缓浮动。
喻文州清理了彼此的身体和楼下的残骸,从储藏室里简单热了点罐头端上来。饮用水一时半会还没来得及做测试,但好在有酒——黄少天就着他渡过来的喝了几口,总算回过力气。
“这玩意退干净还要多久?”他问。
“也许几天,也许半个一个月。”喻文州说。
“补给站的食物呢?”
“最起码一周以上。”
“也就是说,”他靠在喻文州的怀里撑起半身,“我们可以在这好好休息,当做度个假或是什么的——反正任务完成不用赶路,我一点也不喜欢戴着面具摸黑开车的感觉。”
“没问题。”喻文州回答。
“嗯……不过呆久了也没什么意思,这个补给站太老了。”黄少天叽里咕噜地自言自语,“不是可能还会出现魔兽之类的生物吗?等雾散到一半我们可以出去捕捕猎。”
“好。”
“没有异议?”黄少天转头问。
“没有异议。”喻文州低头亲了亲他,说道。
END